闻春意候在金氏的身后,她现在已经很习惯在众人面前,扮演一个温顺的女儿形象。或许就是因为她这样的表现,近年来,有些人,开始怀疑那些曾经流传的传言,落在她面上质疑的眼光,也跟着少了许多。
金氏回头望一眼神情安然候在自已身后的女儿,又侧头回答坐在她身边的夫人,关于闻府闺学的事情。闻府的闺学,越来越有名气,只不过这种名气,近年来,与自已府上的女子才学无关,而是成就了那些赶来就学的小女子,她们的才名远扬出去,而且是一再经受住考验。金氏在别人客气赞同自家儿女时,通常会谦虚几句话,她心里是认可自家儿女的出众。那位夫人的目光,渐渐的落在闻春意的脸上,她眼里有赞扬的神情。
“四夫人,我瞧了这么多的小女子,只有你家小女儿,年纪虽小却心性难得安宁,没有一般女孩子的浮躁心思。”金氏笑弯了眉眼,她笑着说:“你说我女儿才学上面的事,我是绝对不敢有任何的赞同。你说到这一点,我还是能痛快的认可下来,她天生的性情安静自若守分。她姐姐嫁后,她在家中主事,让我挑不出什么错。”闻春意不得不把头低得更加的低,金氏近年来性子开朗许多,与人说话也变得自信明快起来。
低着头的闻春意,没有注意到有几位夫人带着女儿,被请去闻老夫人的小厅里陪着说话。灌了一耳朵的闲话,闻春意无聊得盯着显得古旧的青石地板,遥想着当年闻府祖宗修建这大厅时,可曾想过一用就是这么几代下去,每代的当事人,都会隔上几年整修正厅,只是这青石板好象从来没有更换过。金氏回头望见女儿低垂的眉眼,再打量许多夫人身后站着的女子,一个个都是那般的活跃着互相使着眼色。她心里多少觉得对不住女儿,让她性情沉静如此。
闻丽意从外面寻了过来,她去闻五夫人身边问了好,就赶紧金氏的身边。笑着打过招呼后。她挨近闻春意的身边,把她扯得距离座位远了一些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提醒说:“十八,最后来散开回到正厅的几位小姐,正在跟祖母抱怨你待客人是如何的冰冷不近人情,祖母要是传人来问你时,你小心着回话。”闻春意惊讶的抬脸望着闻丽意说:“我和她们都没有挨近过,我这样也能得罪了人?”
闻丽意瞧着闻春意打量一会,低声说:“那位钟少爷就是惹祸的人,他待谁瞧着都一个样。待你偏偏总是寻机会去说话。我听人说,那几位心里都有些想法,你是那挨了边的人。”闻春意这是羊肉没有沾着边,反倒无意惹了一身的味道。闻舂意觉得每次遇见钟池春,对她就不会有好事发生。她还是非常感激闻丽意特意过来提醒的事。有些担心的说:“你过来提醒我,祖母知晓会不会生你的气?”
闻老夫人近年来,仿佛越来越不怠见庶子的儿女,连同嫡生子的孩子,都不象从前那般的去表现慈爱心肠。闻春意觉得她是觉得年华不多了,干脆不再顾应着那份脸面,日子如何的顺心。她就如何度日子。闻老夫人依旧最相信的人,是闻二夫人和闻素意两人。闻二夫人几乎是落居在闻老夫人的院子里,而闻素意则是时不时被闻老夫人请回来瞧一瞧人。闻丽意曾经得罪了闻素意的消息,同样隐瞒不了同住闻府的一众人。
只不过闻朝岗是闻老夫人亲生的小儿子,闻府别的人,不敢在闻老夫人面前耍无赖。他却不会忌讳年纪什么的,在闻老夫人面前样样都来得一两招。闻朝鸿有时劝服不了闻老夫人,都要请闻朝岗去劝上一二。闻丽意轻声笑了起来,说:“我知道我父亲在何处,我跟你说了话。就去寻他说话去。”靠山牢固,难怪闻丽意敢这般不避讳的来给闻春意报信,闻朝岗待嫡生女儿,那是没话可说的慈父。
闻春意悄悄的回到金氏的身后,她低垂眉头细想了一下,觉得闻老夫人这一时就是要发落她,也多少会被好心人纷纷劝住。金氏回头低声问:“你十二姐姐寻你有事?”金氏待一众晚辈,大约也只亲近大房和五房的人。闻春意不想她担心,笑着说:“十二姐姐要寻五叔说话,来问我去不去?”金氏笑着回转头,跟身边夫人说:“你刚刚说我家四爷待儿女慈爱,那我们家五叔待女儿,那算得是上宠爱有加。”
这一日终是平安度过去,闻春意睡下去时,想着第二日将会面对的事情,眉头都是轻皱着的。夜里想事多,第二日早起后,闻春意就有些打不起精神,她又想跟着闻朝青出门。金氏自然是不许可,她只能追着闻朝青到了院子门外,把昨天闻丽意说的话说一遍后,说:“爹,祖母一定会招我去问话,她年纪大了,不管我答与不答,她都只会认定是我的过错。爹啊,你带我避出门吧,就能避过这一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