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溪回到卧室里并没有很快的直接躺*睡觉,而是插上了热水器,等着洗澡。
电子屏上显示水温差不多了,她才踩着拖鞋慢吞吞的进去,拧开水龙头,热水从喷头间哗哗而下,正准备好好的认真洗个澡时,放在外面的手机蓦地响了起来。
她一惊,随即一喜,随手拿起一旁的浴巾围上,边往外走边擦着手。
拿起电话后,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像是鼓鼓的皮球快速度的泄气一样,她抿着唇,接了起来。
“小溪?”透过话筒,程少臣的声音依旧那样能暖人心。
“嗯……”她低低的应着。
房间里暖气应该很足,她虽然只围了条浴巾应该不会觉得冷,但这会儿,她却想快点结束通话,好继续洗热水澡。
“还没睡呢?”
“没呢。”澜溪说着,又问,“有什么事吗?”
“小溪。”程少臣语气忽然郑重了起来。
似是缓了口气,然后继续道,“小溪,我下周五的航班回纽约,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啊!”
澜溪原本是聚精会神的听着程少臣在说,听到他说下周五航班回纽约时,面色一敛,想等他后面说完再开口时,棚顶的灯像是被风吹灭般,瞬间暗掉。
一室的明暖,瞬间变得黑漆无光。
像是电影里那种灵异画面一样,屏息凝神,一边竟传来哗哗的诡异声。
正准备尖叫时,倏地想起,是她之前没有关的水龙头,这才放心的拍着胸口。
可她一个人,这样的情况下,却还是怕的要命。
呼吸颤抖间,持着的手机话筒里传来的都是程少臣急急的呼唤,“小溪,小溪?”
“我、我在……”她抖着嗓音。
程少臣声音急切,“怎么了,你没事吧?是不是停电了?”
“啊……”澜溪一时间愣住,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先别挂电话,等我一分钟!”
他话里有着命令的语气,澜溪此时六神无主,站在原地哪都不敢看,隐约间,似乎听到的是话筒里传来车门关上的声音,然后是疾快的脚步声……
“砰砰砰——”
敲门声传来,她吓的一哆嗦,惊惶间,手机里的又再度传来了程少臣的声音,“小溪,开门,是我敲门!”
闻言,她将手机贴在胸口,外面阴天飘雪,这会儿整个小区都停电,也没路灯,哪里都是黑漆漆一片,她只能凭着直觉往玄关处摸索着。
终于到了门口,她手在黑暗中划拉了半天,找到了门把手,拧开后,借着手机的微亮,看到了程少臣担忧的眉眼。
“怎么样,害怕了吗?”他走进来,伸手握着她的肩膀。
“还好……”澜溪心有余悸的说着。
其实也不是到那种怕的要死,只是停电时她还在接电话,冷不防的,太让她措手不及了。
她只围了条浴巾,肩膀都是裸着的,他掌心贴合在上面,也有力量传来,虽然也很安定心神,但却和某人的不同。
这样一想,她才惊觉,此时此刻,她多希望他能在。
“刚刚在洗澡呢?”感觉到她长发在滴水,他问。
“嗯,听到电话响就出来接电话了,然后就忽然停电了……”澜溪点头。
程少臣也点了点头,用手机为光,扶着她走到客厅坐下,然后自己转身走进浴室里,将还哗哗流淌着的水龙头关掉,模糊的看到洗手台上的所有洗漱用品都是一对时,喉结滚动的有些艰涩。
走回来后,他手里多了*上铺着的毛毯,递给她后,问,“家里有蜡烛吗?”
“没……”澜溪想了下,摇了摇头。
她来h市,这房子都是租的,现在也没住上半年的时间,其中也没有过停电的经历,也没有想到准备那么多。
“噢对了,卧室的写字桌上有个小台灯,是充电的,应该还有电!”她想起了之前给儿子买的充电小灯。
闻言,程少臣又转身回去,将她说的小台灯拿了出来,除了手机的微弱光亮,终于还有了丝光明。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渐渐安稳后,她问。
程少臣解释,“我是到了楼下才给你打电话的,正说着,发现路灯忽然灭了,抬头一看,整个小区的灯也都灭了,就知道停电了。”
“噢。”她明白的点了点头。
披着的毛毯紧了紧,她站起了身,“我去卧室换件衣服。”
澡是不能继续洗完了,停电了,热水器也没办法继续工作了,她换好了长衣长裤,才捏着小台灯从卧室里走出来。
充电的小台灯电量已然不足,屋里的光亮渐渐变得暗了下来。
她走回客厅,看到程少臣坐在那,微低着头,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看她。
“要喝点什么吗?”澜溪坐下后,问他。
程少臣摇头,瞥了眼黑漆漆的窗外,皱眉道,“应该是下雪的关系,电路才会断掉,想必维修也得很久。”
“嗯。”她点了点头,心想也是。
“小溪,去我家里住一晚,明早再回来!”他忽然站起身来。
“不用……”她咬唇摇头着。
“给你一人放这里,我哪放心!”程少臣却变得强硬起来。
“真的不用,也没什么事,一会儿就睡觉了。”澜溪再度摇头拒绝着。
“你还打算等着他?”程少臣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她微微抿起了唇,被说中了心事。
“都这么晚了,他不会过来了。”程少臣别过眼,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随即,他直接伸手过来拉着她往外走。
澜溪被他力量带着,有些焦急的直喊他的名字,“程少臣!”
动作顿住,她抿唇看着他,声音很轻却很坚持道,“我要留在家里……”
不管怎么说,他处理完事情都还是会回来的,以往也是,也有回来晚的时候,但就是半夜了,他也都还是会来这里。
程少臣。
以前他总是很头疼她会这样喊自己,*的叫着他全名。此时一喊,他竟发现自己有些可耻的怀念,可她却是再说着另一件事情,为另一个男人。
“他不可能会过来了,他得陪着未婚妻!”程少臣几乎是吼出来的。
“……”澜溪一愣,茫茫然的看着他。
趁着空档,程少臣直接拖着她往门外走着,门板关上,客厅茶几上放着的那盏小小充电台灯,已经因为电量不足,悄声无息的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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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着雪,车子开的很慢。
整个过程里,澜溪的脑袋都像是打着结的,一旁程少臣的话,像是远在天边一样,却又那么的清晰。
“和贺氏的合作案结束,秘书有事先回纽约,我下午去机场送他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贺沉风去接他的未婚妻……”
恍惚间,她好像记起了什么,像是昨天吃饭时的那通电话,像是他之后的深沉,像是之前打电话过去背景的嘈杂。
这样说来,他对她撒谎了吗?
冬夜寒凉,她的背却有些冒汗。
这还是澜溪第一次来到程少臣住的地方,她却没什么心情参观。
房间里的设计很简单,最出彩的就是客厅里摆放着的白色皮质沙发,半圆型的,澜溪坐上去,太柔软了,以至于塌陷了很大一块,像是没有重心的感觉,她随手拿起抱枕抱在怀里。
“喝杯热水吧。”程少臣回身到厨房里,倒了一杯热开水递给了她。
“谢谢。”她有些机械的回应。
程少臣皱眉,坐在茶几上,打开了手里的啤酒罐,缓缓道,“小溪,最里面那间是客房,你可以睡在那里,明早我就送你回去。”
“嗯……”澜溪点了点头。
见她眉眼垂着,一大片阴影打在上面,程少臣心里复杂的翻腾着。
“小溪,别为不值得的人难过。”他语重心长的开口。
“……”澜溪没吭声,只是用手指抠着抱枕的边沿处,闷声不响的。
“他那样的人,最懂得孰重孰轻,能舍私情断私心,纵使真的对你有几分真心,也改变不了什么,他有他野心。”
程少臣眯了眯眼,绷着神情继续,“或许,在他眼里你跟别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未婚妻回来了,他随时都可以不要你,只不过是你一直不愿面对,在当众他不敢认君君那次,你就该明白!”
“你别说了……”一直没给出反应的澜溪,终于开口,声音却颤抖。
嘴角蠕动,叹了口气,程少臣举起啤酒罐,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下去。
一罐空了,他起身想要再去拿,瞥了眼低垂着脑袋在那里的澜溪,柔声道,“要喝吗?”
闻言,澜溪抬头看向他,又看向他手里的啤酒罐。
半响后,点了点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