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庆殿离延昭宫有段路程。
陆瞻走出来几十步,越来越觉得心里头怪怪的,这一类的事情,从前晋王都是不等他去找就自己遣人来寻他了,毕竟他是晋王府的继承人,他理该学习这些。
但近来他们父子间不但极少探讨这些,而且今日出现这样的事,他甚至还显得有些敷衍,这又是怎么回事?
仔细想想,从前他倒也不是这样。原本他还想借此机会从晋王这边得到些什么内幕,没想到他竟是这个态度。
作为继承人,却被如此草率打发,那他将来不得跟前世一样被排除在暗涌之外吗?
扶栏站了半晌,他扭头使了个眼色给重华:“王爷这边,能盯上吗?”
重华眼里露出些惊恐:“您想干什么?”
那可是他爹!
陆瞻睨他:“不想干嘛,就是有点担心王爷安全,想多派个妥当的人在他身边照应着。”
在宋湘面前他自诩是正人君子,可他哪里是什么正人君子?他若是正人君子,前世就不会把陆昀给困成活死人了。他想知道晋王到底是什么打算?对张如坤的请奏,他不应该没有反应的。
晋王在帘后的罗汉床上倚坐了片刻,太监便把个穿着普普通通衫子的高瘦男人引到了殿中。
“如何?”他问。
背朝窗户的他,轮廊看上去有七八分恍若乾清宫中的皇帝,这身不怒自威的气质也令男人情不自禁垂下了身子。
“回王爷,准备投上去的折子方才已经在六科截回来了。”他从怀中掏出本奏折,双手呈了上去。“王大人说所幸去得及时,再慢半刻就递上皇上案头了。”
晋王翻开看了眼,然后望着他:“知道张如坤怎么回事吗?”
“事出突然,小的未及查探。”
晋王握着折子走了两步:“张如坤的妹妹,嫁给了沈宜均的堂弟沈清河,他与沈家是姻亲关系。沈家近来好像有些不妥。”
男人想了,蓦然道:“据说沈昱确是得了肿疡之症。”
“肿疡之症?”晋王眯眼。
“正是。而且据说已入骨髓,四处寻医问药,都不见效。但沈家不知为何隐瞒了此事。”
晋王凝眉出了会神,摆手道:“再去探。”
这男人却又道:“沈家这边还有两件事,或许该禀告王爷。”
“说。”晋王端盏抿了口茶。
“头一件事是,沈楠日前已奉沈宜均之命前往洛阳祭奠他们姑太太,也就是柳纯如的夫人。”
晋王停了手:“沈楠亲自去?”
“是。今年是柳夫人过世十年的祭日。”
晋王立了会儿,说道:“还有什么?”
“还有便是……与世子一直往来密切的那位宋姑娘,她的弟弟如今也在沈家学堂读书。”
“宋湘的弟弟?”晋王看过来,“怎么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