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琅已经能下地了,脸色却还很苍白,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杜泉已经来过两次,每次开的方子他都有按时服用。
何夫人一开始也带着些疑虑,后来街头都说那天杜泉在宋家医馆里诊治了一个重疾病人的事,终于彻底安下心来。服了几剂药,看着看着那伤口一天天地复原,便再也无话可说了!故而也把陆瞻夫妇,尤其是宋湘当成了贵人。
陆瞻由何琅的哥哥陪坐了一阵,问道:“何大人今日不在么?”
“噢,家父下晌约了永安侯吃茶。”何琅哥哥说。
陆瞻点点头,看向宋湘。
来得匆忙,却没有想到何桢有可能不在府,如此倒是失算了。
何夫人与何璟虽说知道何桢与骆容的交情,但恐怕知道的也有限。倒费事跟他们探听了,省得回头何桢闻着了风,有了防备。
喝了茶,二人便就起身告辞。
……
破解的突破口目前倒是不缺,但眼下最吃亏的是给宁王翻案还没有证据,而且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还没有确切指向,如此情况,便让人有些庆幸,多亏还没有急着进宫禀报皇帝。
当时若是禀报了,此时此刻潜伏的敌人八成就会蛰伏下来,敌在暗我在明,情势也就更棘手了。
眼下不动声色,敌人至少——倘若晋王没撒谎,那么敌人至少应该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线索。
回去路上夫妻俩沉浸在心思里,都没怎么说话,回到府门口时,陆瞻搀了宋湘一把:“你先回去吧,我这会儿也呆不住,何桢约了永安侯喝茶,我索性也找臻山出来解个闷。你有没有想吃的?我回来时带给你。”
“我不用,你去吧。早些回来便是。”
宋湘嘱咐他,二人便在门下分了道。
何夫人送走了他们,笑容退下,眉间又不自觉地蓄起了几分郁色。
何琅的哥哥何璟在门下回头:“母亲何以又叹气?”
何夫人摇摇头。
何璟略默,继而道:“母亲可是担心琅哥儿的伤?”
“岂止是担心他,这合家的人我都担心。”何夫人缓步往后院走,“他们一来就朝着你弟弟下这么重的手,当真就此罢休了吗?万一改日朝你,朝你父亲下手,那又如何是好?介时我们又是否还有那么好的运气,保住性命?”
何璟听到这里,脚步也停下来。
何夫人立在廊下看着面前几株月季,说道:“要我说,当时就不该忍气吞声,这一瞒下来,瞒得了一时,又岂瞒得了一世?关键是,瞒也只能瞒着与我们不相干的人,那些想夺我们命的人,可是心知肚明。我可真怕他们看准了我们不敢暴露,下次变本加厉。”
何璟默了下,打起精神说道:“人不是都抓起来了嘛,料想他们不会再敢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相信总有一日他们也会有报应的。”
“报应?”何夫人听到这儿轻哂一声,“老天爷可不见得时时开眼,若真有报应,又岂能容他们苟活到如今呢?那一家的人全都死了,报应了又有什么用处?就是将他们碎尸万段,也换不回无辜的人命了。”
何璟最终沉默下来。
“你爹呢?”何夫人走了两步又问。
何璟看了眼天色:“方才遣了人过去请,想必快回来了。”
何夫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