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茉儿看到方瑾怒目看她,心中越发得意,手掌轻拍,再度道:“阿勃,我觉得我有义务要提醒你,让你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这是我意外发现的,一直瞒着你是我的不对。”
一个身形肥胖的女人现身,方瑾瞪大眼睛,这人她认识,以前很热情对待她的妇人,现在却是表情冷漠地说看到罕珠儿悄悄摸摸到巫医那儿去了,只要派人去抓定能抓到。
方瑾的眼睛瞪大,忽而想清楚其中原尾,双眸狠狠地看向呼延赞与安茉儿,好一个连环计,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来诬陷她?果然,呼延勃冰冷地看了她一眼,即命人去巫医那儿找罕珠儿,顺便宣巫医前来给方瑾验明身孕。
“阿瑾,你怀孕了吗?”呼延勃随后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方瑾的心也越来越往下沉,此时她手头一点证据也没有,百口莫辩,如何能自证清白?呼延勃的问话她没回答,反而昂首看着他,“呼延勃,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信我吗?”
呼延勃的手紧握成拳,方瑾的话如千金巨石打在他的心上,记得那回阻止她逃跑带她回来的时候,她曾喃喃说过的话,当众口烁金的时候,他还会不会坚定不移地信她?他以为他们一辈子不用面对这样的问题,所以当时他没有回应,现在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他也在自问他能无条件信任她吗?
没一会儿,巫医与罕珠儿就被押到,罕珠儿的精神也很萎靡,看到方瑾披着薄被的样子,她的眼睛不由得睁大,至今她也不知道自己被谁打晕扔到巫医的帐中。
只听到那名巫医道:“皇子,没错,罕珠儿私下里找我要打胎药,我问她做何用,她又说不出来,故而没有给她,为此事她找了我数次……”
“你撒谎,我为什么找你要打胎药?我又没怀孕,再说我醒来时就在你的帐中,并不是我去找你的。”罕珠儿忙辩道。
“去给她验一验是不是怀孕了?”呼延勃没理会他们的证词,他也想知道方瑾究竟有没有怀孕。
巫医听令地靠前,方瑾却是怒瞪着他,然后冷哼一声,“不用查了,我确实怀孕近两个月,呼延勃,那个时候我们每天睡在一起,这个孩子是你的。”顿了一会儿,直视他的蓝眸,“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无非就是因为我想在你的生辰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信不信由你?”
呼延赞闻言,恶狠狠地看着方瑾的肚子,她跟他那么久也没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现在跟了呼延勃反倒怀上了身孕,这怎么不让他震惊外加嫉妒?
呼延勃却是身体一震,眼睛始终没能离开她的肚子,那儿孕育了一个新生命,脑海里在这个时刻却是记起她对孩子的期盼,在两人情事后她都会道:“呼延勃,给我一个孩子。”
安茉儿听到她终于开口承认有孕,不怀好意地道:“惊喜?那还真的是给阿勃一个大大的惊喜,怀着别人的孩子赖在阿勃的身上,你们华国人就是那么狡猾的吗?据我所知完颜雄铁呆在这里已有数月之久,他也很可能会是你,呃,腹中孩子的父亲。”
这话一出,舆论再度哗然,虽然相处了那么久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方瑾是那样的人,但是事实胜于雄辩,人人都亲眼看到她与完颜雄铁不着寸褛地抱在一起,于是底下的议论声渐响,完全偏向了一边。
有担心会引起祸事的人出言敦促呼延勃处置方瑾以平息舆论,这样下去有损族长的威严,对于聚居地的安稳有着深远的影响,尤其呼延赞一直虎视眈眈。
方瑾朝安茉儿厉声道:“你闭嘴,不许你诬蔑我的孩子,他是呼延勃的,苍天可以证明。”
“你说就有人信?”安茉儿回嘴道,“阿勃,你还不处置她?留下那个孽种来碍眼吗?”
“没错,这个孽种不能留,五弟,对于背叛自己的女人要毫不手软才行,若是你不忍处罚,为兄可以代劳。”呼延赞道,巴不得亲手将方瑾与呼延勃的孩子打掉,不待呼延勃应声,他举步上前想要伸脚去踢方瑾的肚子。
安茉儿的嘴角噙着笑容看着这一幕,最好方瑾肚子里的孩子掉了后就一命呼呜,她心里恶毒地诅咒着。
方瑾却是护住自己的肚子步步向后退,两眼失望地看着呼延勃,原以为自己找到了此生的真爱,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他若爱她就不会任由人将她肚子里的孩子踢掉,孩子,这是你再次又回到我的身体里,娘拼了命也会保护你的。
呼延赞动了,他的脚毫不留情地举起对准方瑾的肚子。
罕珠儿从方瑾怀孕这个震憾不已的消息中回过神来,看到呼延赞的行为,忙喊,“皇子,阿瑾姑娘怎么可能背叛你?如果我骗你就罚我永堕阿鼻地狱,我天天侍奉在她的身边,难道连她接触过什么人都不知道吗?这分明就是有人设局陷害的……”
“你闭嘴,谁不知道你是方瑾的走狗,她指东你不敢往西,你不配做胡人。”安茉儿厉声道。
避无可避,方瑾转身想用背来承受这一脚,双手护着自己的腹部,无论如何要保护住她第二个怀上的孩子,耳里除了风声就是罕珠儿急切辩驳的话,此时她满眶热泪,到头来愿意相信她的人只有那个看似不对盘的侍女。
就在这一瞬间,另一个高大的身影动了,方瑾的背部被人抱着,背靠着一个肉盾,这个时候是谁救了她?
呼延赞遇到阻拦,收势不及被人反踢一脚摔到人群中。
方瑾听到有人重重落地的声音,危险已除,她转过头来,只看到呼延勃那一双蓝眼在看着她,那个肉盾是他?他在最后关头还是保住她与孩子,她凝结在眼中的泪不经意地掉落,“呼延勃……”
呼延勃扶稳她的身子,脱下自己的外袍覆在她的身上,他的举动让所有人都费解,安茉儿甚至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就这么没用吗?明明看到方瑾与别的男人偷情,他还要维护她?
呼延赞一脸铁青地站起来,既然他做了选择,他也不含糊,转头看向那一大群仍没有回过神来的人,“你们还愿意追随这样的首领吗?懦弱无能的人连上苍都不会看得起,面对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施以火刑洗刷自己的清白,可看看他,居然还要维护这样的女人,你们都是草原的雄鹰……”
挑拨的话一句接一句,那些听到他的话心知不好的人忙辩驳,无奈的是一些人却是极其失望,呼延勃的行为真的可以说懦弱至极,被一个华国女人耍得团团转,反对的声浪在有心人的挑拨下渐渐拔高。
方瑾听到这样的声浪心中担忧了起来,终究她还是如安雷所说拖累了呼延勃。
呼延勃看了眼极力鼓动他的族民反抗他的呼延赞,蓝眸一眯,遂大喊一声,“给我安静。”
长久以来建立的威信又岂是呼延赞三两下就能破除的?众人听到呼延勃的话都安静了下来,顿时鸦雀无声。
呼延赞冷冷地看着呼延勃,这个血统不纯的杂种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他想要养一个小杂种,嘴角绽出一抹恶毒之笑,有反对之声就代表有他的可乘之机,在这儿呆了有一段时日,看到呼延勃将这儿治理得井井有条,更是眼红。
呼延勃冷睇了一眼呼延赞,一手揽紧方瑾,“你们都不记得我是从哪来的吗?如果我随意就将阿瑾抛却,那与我的父皇对待我阿妈又有何区别?二十多年前,我阿妈也被所有的人这样诬蔑,今时今日我难道也要这样对待阿瑾?这个孩子我会留下,只因他是我爱的女人的孩子。”
方瑾原本在他救她时心中雀跃不已,但此时听到他的话,她的身子一僵,他终究不信她是清白被陷害的,想要反抗,为了自己孩子的生命,她无从反抗,只能配合呼延勃。
众人都清楚呼延勃有怎样的童年,那些记忆随着他这几句话而浮现脑海,他的选择似乎无可厚非,只是这样一个孩子让他们纠结了,人群安静下来。
突然,有人大喊:“皇子说得好。”
众人看去,居然是一直没有吭声的“奸夫”完颜雄铁,此时他已经穿上了衣物,方瑾的美目瞟向了他,脸上不为所动,至今她都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呼延赞与安茉儿的同谋。
完颜雄铁走上前朝呼延勃躬身行了一个庄重的礼,将一把匕首举到呼延勃面前,抬起那张平日看来略显刻薄的脸,“皇子,我与阿瑾姑娘是被人陷害的,我没有与阿瑾姑娘通奸,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自我阉割以证清白。”
众人都惊呆了,男人有哪个愿意没了那玩意儿?
方瑾也听得呆愣了,完颜雄铁他竟然愿意这样做?此时她的美眸定定地看在完颜雄铁的身上,这个男人莫非真的是对她有意?
完颜雄铁见呼延勃不为所动,怕他以为自己只是故作姿态,遂一把抓起那把匕首猛然扯下裤子,举起匕首向着自己的那个部位而去,力道之猛证明他不是说着玩的。
方瑾在他扯裤子之时即转开眼去,心里想要阻止他,但身体却动弹不得,害了她也有他一份,她隐隐记得被人打晕时,回头朦胧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完颜雄铁的匕首在下落之时就被呼延勃一脚踢开,只听到他冷声道:“完颜雄铁,你以前真的没有与阿瑾私自有来往?”
“绝对没有,我是被人下药了,这个行为不是出于我的自愿,而这人就是三皇子呼延赞,他一直在鼓动我背叛皇子,也是他将我与阿瑾姑娘弄到床上去好让皇子前来捉奸的,布局的人就是三皇子,意图挑起我们聚居地的纷争。”完颜雄铁一脸憎恨地看向呼延赞,他鼓动他时他没有听信,他就这样设局来害他与她。
呼延勃的目光随即冰冷地看向呼延赞,他与安茉儿一唱一和的,他没瞎还能看得到,这么不遗余力地出言要置方瑾于死地,这已经证明了他有不轨之心,联系前因后果,他也倾向于相信完颜雄铁所言。“呼延赞,你有何话可说?”
“你有何证据证明我将方瑾打晕了给你下药让你们捉奸在床的?”呼延赞冷哼道,“呼延勃,这样的话你不会相信吧?不过也是,你连她肚子里的杂种也能接受,再接受一个奸夫又有何难?”
“不许你侮辱我的孩子。”呼延勃与方瑾同时喝道,话音落地,两人对视一眼。
方瑾的心中震动不已,一直都故作坚强,但这一刻她却颤着声音道:“你真的信我?”
呼延勃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拥着她,他爱她这已足够了。
她泪流满面地靠在他的怀里。
完颜雄铁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知道自己永远也没有机会了,“呼延赞,你的用心别以为别人看不到,你想要夺去皇子的一切,卑鄙无耻的人一直是你,你敢说这个东西不是你的?这是我中了你诡计时晕晕沉沉后悄然从你的腰间解下的。”他从腰间扯出一个装杂物的皮囊。
人人注目,这个皮囊他们都见呼延赞戴过,呼延赞也瞪大了眼睛,他不见了的皮囊居然在完颜雄铁的手中,什么时候被他偷了去?这下也猜到他要耍的把戏,瞬间一脸铁青。
完颜雄铁很想大喊冤枉,这个皮囊他无意中拾得的,本想归还呼延赞但却一直忘了,对于他的鼓动,他最终还是拒绝了,念及他是呼延皇族的皇子,所以他也没有赶尽杀绝将此事上报给呼延勃。
在刚才他们全力攻击方瑾的时候,一声不吭没有为自己辩驳一句的他却是私下里将前些日子别人给他的催情香神鬼不知地装到皮囊里,此时他冷笑着打开皮囊,里面的东西零零星星的掉出来,人人都认得这是呼延赞的东西,当然里面最起眼的还是那散发着香气的催情香。
“呼延赞,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捣鬼。”呼延勃怒目看向呼延赞,真的是岂有此理。
众人看到这样强有力的证据都选择相信了完颜雄铁,遂怒气冲冲地看向呼延赞。
呼延赞心中大骂,只是在那样的证据下他百口莫辩,难道要说是完颜雄铁栽赃给他,这样没有什么说服力,斜睨到安茉儿正准备悄然退出去,心中怒极,只是现在不宜与安茉儿撕破脸。
安茉儿早已发现事情不受控制,顾不上埋怨呼延赞,怕呼延勃等人不放过自己,还是赶紧溜回去比较妥当,刚走到帘子前,就有一人挡住她的去路,“安胡阏氏怎么走得那么快?这件事还没完呢?阏氏不多看几眼才回去?”
这几句话同样引来众人的注视,安茉儿的背脊一寒,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那是呼延勃在瞪视她,朝那拦着她去路的人怒道:“安雷,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勃已说过我在今天之内必须离开他的聚居地,我不过是回去收拾行李,你有何资格在此拦我?”
安雷嘲笑地看了她一眼,“安茉儿,你找我帮你陷害阿瑾姑娘,我没有答应,你怕我走露消息,所以将我骗到远处,派人试图将我杀了灭口,你好毒的心。”所幸他技高一筹,险险地狼狈逃得一命。
呼延勃等人都看到他那一身的狼狈,头上的伤口仍在流血,而身上多处有刀伤,看来极其可怖,呼延勃的怒火这时候已经高涨得无以复加,安茉儿居然想要杀了他的兄弟。
安茉儿急忙回头,“阿勃,你不要信他,他胡说的,我没有……”
安雷怒极反笑,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从来不是一个善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拒绝居然会引来一场杀机,既然她不仁就别怪他不义,将自己抓到的刺客之一扔出来,“这是你安家的人,对不对?”
那同样一身狼狈的人抬起如鼠的眼睛看着安茉儿,“阏氏救救小的……”
没用的废物,安茉儿在心中大骂,连一个人都杀不了,一直在众人面前端着的完美的面容慢慢扭曲,至此大势已去,由不得她再狡辩。
那两个说谎的肥胖妇人与巫医都低垂着头,他们受到了族人强烈的抵制,受不住压力下一切都招了,说是安茉儿用钱收买了他们做假证。
最后,无可抵赖的两个人都被捉了起来关押。
在那个关押的穹庐里面,安茉儿一脸的愤怒,大骂呼延赞出的锼主意,呼延赞冷睇她,“安茉儿,你嚷嚷什么?你以为我那五弟能杀得了我们?放心吧,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你又弄了什么事出来?”安茉儿同样冷哼。
呼延赞倾身凑向她,“安茉儿,如果我们可以就此脱险,你我的婚事就此缔结,如何?”
安茉儿眯眼看他,想到呼延勃当众命人抓她的薄情,咬牙道:“有何不可?但我先说明,我还是阏氏。”
“没问题。”
度过一劫的方瑾在精神放松之际就晕了过去,呼延勃一把抱住她回到自己的穹庐,看着她瘦削的面容一阵心疼,手慢慢地往下滑到她的腹部轻轻地抚摸着,嘴角不自觉地笑着,他就要当父亲了,一脸兴奋地抱紧方瑾也沉睡了过去,这段时间他也备受折磨没有一天好睡。
醒来时已是翌日的清晨,因雨水停了,天窗打开,万丈霞光射进穹庐,顿添几许美丽,方瑾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呼延勃清澈的蓝眼,谁也没有说话,尽享这一刻的温情。
“你真的信我怀的是你的孩子?”方瑾仍心有余悸地道。
呼延勃的大手往下摸到她的腹部轻轻地打转,“阿瑾,对不起,昨天我没有第一时间出来维护你,看到你与他那样在床上,我嫉妒得发狂,”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一吻,“我相信你不会背着我与别的男人有瓜葛。”
方瑾这时候才任眼泪决堤,冲进他的怀里放声痛哭,粉拳捶打着他的背部发泄自己的情绪,最后喊着“呼延勃”搂紧他。
这是属于情人的一刻。
两人出到帐外时已是第二天的事情了,方瑾想到前天自己那样被人看去心里有些障碍,呼延勃握紧她的手走出去,两人沐浴在阳光中,很多的族人看到两人出现都热情地问候行礼。
方瑾这时候才放下心中的担忧,展开笑脸相迎,如果此事搁在华国,即使不是她的错,只怕浸猪笼在所难免,没想到胡人在这方面却是看得开,没有人跳出来指责她失节。
议事帐里一切如同昨日,方瑾没出席已有些时日了,此时再出现没有人刁难她,完颜雄铁等她落坐后,站起来以自己的族内有事务要处理请求离开,呼延勃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要避嫌,遂点头应允。
议题渐渐地到了呼延赞与安茉儿的身上,还没提及关于两人的处置,外头就有人脚步匆匆地进来,单膝跪地道:“皇子,不好了,今天安氏部族的大批人马靠近我们的聚居地,这是安氏族长要我等转交给皇子的信。”
呼延勃脸色凝重地起身接过,迅速打开一看,然后愤怒地将信揉碎,“不好,阿彩婆婆落在安氏族长的手中,安氏族长的意思是要用呼延赞与安茉儿换阿彩婆婆的安全。”
方瑾的面色一凝,这才忆起昨日阿彩婆婆看到他们和好后就出门了,怪不得昨日要抓呼延赞与安茉儿时,呼延赞会束手就擒,原来还有这一手,真是可恶。这样害她还不能将他处死,心中总憋着一口气,最后化做一声叹息,“呼延勃,救婆婆要紧,现阶段处死他们只会招致更大的敌对力量。”
“阿瑾,委屈你了。”呼延勃歉意地握住她的手,原本想要杀了那两人为方瑾出一口气,同时也让天国的父皇安息,没想到却无法达愿。
方瑾反握他的手,“只要你信我,那即便是地狱也会是我的天堂,我别无所求。”
当呼延赞与安茉儿被放出来用来交换阿彩婆婆时,安茉儿冷睇着呼延勃,狠狠地道:“呼延勃,我总有一天要你后悔没要我,反而要了这个无甚用处的华国女奴,你给我等着。”因爱生恨的她发誓绝不让这两人幸福。
“安茉儿,我希望你下次能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不要再使这不入流的小人伎俩。”呼延勃道。
安茉儿剜了方瑾一眼,“我祝你们的小野种胎死腹中,方瑾,你也别得意,好戏在后头。”
“罕珠儿,有人话太多,怎么办?”方瑾斜眼朝一旁素日里越来越冷静的女仆问道。
“打出去。”罕珠儿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个扫帚,不待方瑾吩咐,已经是第一时间就朝双手获得自由的安茉儿打过去,安茉儿手中一样武器也没有,吃了一扫帚的尘,尖叫着朝自己的父亲奔去。
呼延勃伸手接过步履蹒跚的阿彩婆婆,这时候才示意众人放了呼延赞,呼延赞阴贽的双眼扫过这两人,紧抿着嘴唇越线回去。
安氏族长看到交换的两人已回来,这时候才示意大军原地休息,既然来了哪有不带些利息回去的?
“阿爸,不要放过他们,一个也不放过。”被罕珠儿打得狼狈的安茉儿恨恨地道。
“老族长,趁这机会我们联手将他们一举歼灭,我在那儿呆过一段时间,知道他的实力有多少。”呼延赞冷道。
安氏族长出动这么多人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呼延勃能在这么短的日子里壮大实力不容小觑,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能将一切扼杀在摇蓝里,绝不能让他有成长的机会,“我正有此意,反正怨仇已结,那就只能不死不休。三皇子,走,我们去共商大计,这次也靠皇子未雨绸缪,事先抓到那老太婆,给我通风报信我才能来得及时,不然只怕茉儿危矣。”
“老族长说的是哪儿的话,茉儿已答应下嫁于我,就是我的妻,我那杂种弟弟终究上不了台面。”呼延赞道。
“哦?还有这等好事,茉儿,你终于想通了,这太好了,现在三皇子可称单于,胡国的分裂终于到了要结束的时候……哈哈……”安氏族长仰头大笑,虽然可惜这女婿不是那老实忠厚的呼延勃,但也聊胜于无。
安茉儿不吭声表示默认,她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就是得不到的东西一定要毁灭掉。
另一边厢,阿彩婆婆抓着呼延勃的手难过道:“都是婆婆拖累你们,若没有被他们抓了去,就可以杀了那对男女,现在只怕引火烧身啊。”听了方瑾被陷害的事情,她也怒不可遏。
“婆婆,不要这样说,一切都会有转寰的余地。”方瑾安抚地拍了拍老妇的手。
“没错,我们的大军也已陈兵在此,再说我已派人通知我们之前布好的线,安氏大部分兵力都在这儿,那么后方必虚,正好让我们的美姬鼓吹拓跋族长趁机进攻,引那几大族相争资源,定能解我们眼前之困。”呼延勃道,与安氏部族硬碰硬这样的蠢事他不会干。
阿彩婆婆闻言,这才稍稍安心,如果因她之故害得这孩子失去一切,她罪无可恕,军事上的事情就交给男人们去操心,她握住方瑾的手笑着问她的孕期长短,饮食如何,无比欣慰地看着她的肚子,“我出去一趟,回来就听到你有孕的好消息,可见天神在保佑我们一族……”
华国历辛未年盛夏时节,阴山北再度战火连天,先是安氏部族联合三皇子呼延赞共同对呼延勃出手,再接着拓跋等部落听闻呼延赞要与安茉儿和解成婚,于是趁这消息未发布前偷袭了安氏部族。安氏族长气急败坏地扔下如火如荼的战场奔回去老巢,立刻处于两线被夹攻的尴尬境地,因而损失了不少财物,气得这个老家伙卧床数月。
对安氏部族的趁机洗劫肥了不少种族,所以对于随后发布的呼延赞与安茉儿喜结连理的消息,各族的反应都很冷淡,不太承认呼延赞这个所谓的单于,八大部族联盟已经名存实亡,除了一些游离想要得到好处的小部族前去恭贺外并没有人到贺。
安茉儿因此脸色难看了好一段时间,莫泰儿又因与她有利益之争,没少挑衅她这个现在权利越来越缩水的阏氏,两人没有一刻安宁,呼延赞却又因为安氏部族的实力强大而偏帮安茉儿,莫泰儿没少吃苦头,因此对呼延赞的恨意越来越深。
经过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呼延勃的人心凝聚力越来越强,名声越来越响,很多部族的奴隶都逃到他这儿成为自由人,实力在进一步地加强,加之其间吞并了一些游离的小部落,不过是短短的大半年时间,呼延勃这一支的实力已经得到了很大的飞跃。
呼延赞进到安茉儿的穹庐时,正好见到她面容扭曲将手中的纸撕得稀巴烂,“你撕也没有用,他们要成婚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今早收到的消息,原八大部族之一的夏氏一族也选择了奉呼延勃为主,那个杂种居然也有今天。”语气里恨意十足。
挺着有几个月身孕的安茉儿斜睨了他一眼,嘲讽道:“你就任由他这样发展下去?这样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吞并我们的,呼延赞,你是单于,就要拿出应有的威严来,这是我对原八大部族族长去的信。”
呼延赞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安茉儿的字迹很娟秀与她的人不同,里面力陈呼延勃的改革所带来的弊端,并且他的实力得到飞跃就是靠这个策略,这样等于是变相的削了原来各部族的实力,大家应联合起来求同存异将这异端分子解决掉,这样才没有后顾之忧。
他也不得不佩服安茉儿的文采,这一封信没有阏氏的咄咄逼人,只有缓缓道来的艰难局势,兴奋时不得不拍案,“好,茉儿,你这信写得好,只要联军得成,踏平呼延勃的聚居地就指日可待。”
“那是当然。”安茉儿冷哼,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从来没有想过会怀呼延赞的孩子,对这个孩子她一点也不期待,端起奶酒碗刚想喝一口,就被呼延赞夺了去。
“你正怀着孩子,哪能天天泡在奶酒里。”呼延赞不甚高兴地道,若不是她怀的是他的子嗣,他才不管她的死活。
“要我不喝也可以,将莫泰儿母子遣走,我看到他们就头晕,你要记得答应过我的话,将来单于之位也是要让我们的儿子继承,你那个长子绝不能留。”
呼延赞的脸抽搐,他还没对她儿子出手,她倒好,时常逼他将长子驱逐,压下心中的怒火,“等过些日子再说,现在事忙,你好好安胎,我去议事帐商议联军一事。”
安茉儿在他出帐后,就将手中的酒樽使劲砸过去,次次都这样,莫泰儿母子她看了就生厌,一动怒肚子就隐隐做痛,只能躺下来让疼痛减缓。
与安茉儿的坏心情相比,方瑾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是身处天堂,才出生一个月的女儿眨着一双与呼延勃一样的蓝眼睛看她,可爱极了,每天不看着她,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呼延勃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又抱着女儿在怀里喂奶,“怎么还吃?都快是一只小肥羊了。”
“去去去,哪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我们的小雅不与混帐阿爸计较,待会阿妈打他,好不好?”方瑾握着女儿的小手挥着小拳头,孩子却舍不得松开那食物的来源,蓝眼睛却睁着转碌转碌。
“阿妈,我也要吃。”呼延勃笑着去拨她的衣物,一副讨奶吃的孩子。
方瑾的脸一红,拍开他的狼爪,“孩子还没吃饱呢,哪有你这样的父亲?”
呼延勃笑着拥紧她恢复得不错的柳腰,“女人,我想你,今晚将小雅交给罕珠儿去照顾,嗯?”
方瑾听到他那细微的请求,知道在怀孕期间苦了他,虽然舍不得女儿离开,但自家男人再不给纾解就真的不近人情了,于是松开抱女儿的一只手伸到后面揽着他的头,轻微不可闻地道:“好。”
当夜可怜的呼延雅就那样扔到罕珠儿的帐里,方瑾两眼都是舍不得,呼延勃却是急不可待地将她扑倒在床上轻哼起来,这一夜帐里春宵值千金。
第二日,方瑾却是起不了床,面对他歉意的眼睛,仍是忍不住的剜了眼,呼延勃也自知自己过态了,不过仍是一副得了腥的猫儿般道,“我去议事帐了,你看看成婚还缺什么就添置,最近有一支华国商队经过,正好依我上回要求的那样带来了华国的成亲物品……”
为了这成亲的典礼,方瑾知道他花了不少功夫,部族仍处于发展的阶段,他却能腾出这么多的精力来筹备婚礼,这让她的心感动万分,所以对他不让她接触华国商队的举动也不再那么介怀,“就按胡礼进行即可,大家热热闹闹的载歌载舞岂不是妙哉?”
呼延勃却是道好,对她的话没有反驳,直到加那催了,这才不舍得起身出帐。
方瑾这回可以安静地躺在床上数着手指头,这一年已是她到胡国来的第三年,她当娘也要成婚了,只是缺少了远方亲朋的祝福,心中总有几分遗憾。
才合了一下眼,阿彩婆婆带着罕珠儿进来,她这才揉眼起床相迎,阿彩婆婆接过小小的呼延雅笑得合拢嘴,指着几名胡人绣娘做的嫁衣,“这是成婚的胡族嫁衣,你试试合不合身,若不合身就改,反正还够时间。”
方瑾伸手抚摸了一下那华丽的嫁衣,由衷道:“真漂亮。”拿起来比了比转了一圈。
她没想到与呼延勃会那么快成婚,从初进宫的那天起她就没有想过能有一天穿上嫁衣正经嫁人,现在这个梦想实现了,感慨丛生,她突然捂着嫁衣忍不住哭了出来。
阿彩婆婆忙将呼延雅交给罕珠儿抱着,伸手将方瑾揽进怀里,“孩子,怎么了?可是这嫁衣不好?那就赶紧着人重新再做一件,或者你想要华国的嫁衣那也行,商队就快到了,总会有好东西带来。”
方瑾却是止不住泪流地摇头,怕婆婆等人会担心,“我只是太高兴了所以才哭的,婆婆不用担心。”用手胡乱地抹去泪水。
“傻孩子。”阿彩婆婆慈爱地抚摸她的秀发,她跟呼延勃有些年头了,直到女儿生了才能给她一个名份,确实是委屈她了,笑着要她试嫁衣,方瑾又是笑又是哭地应下。
许久都没敢出现在方瑾面前的完颜雄铁今天却是来了,挑帘子进来时就看到她一身鲜红嫁衣地舞动着,看起来是那样的鲜活那样的美丽,他的眼睛舍不得离开她的身子,直到罕珠儿俏脸含霜地暗瞪他一眼时,这才回魂,有些局促地给阿彩婆婆问安。
方瑾不甚高兴地看着他,早知道他在她身后,她就不一时兴起跳舞了,板着脸坐到阿彩婆婆的旁边,“完颜雄铁,你怎么来了?”
“阿瑾姑娘,听闻你要与皇子成婚,所以我特意送贺礼来。”完颜雄铁道。
方瑾指着空地,“你将礼放下就好,完颜族长还是先出去吧。”她不想再与他有闲话传出,赶紧将人赶走比较安心,那次的事情她仍耿耿于怀。
完颜雄铁局促地起身,忙不迭地告辞,留恋地看了眼方瑾,然后识相转身离去,背影萧瑟。
阿彩婆婆叹息一声,“何苦做得如此绝?阿瑾,他虽有错,但当日也不是他所想的。”
方瑾吩咐罕珠儿将完颜雄铁带来价值连城的贺礼搬走,眼不见心不烦,“婆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他那点心思瞒不住我,早点断了他的情也能让他早些觅得美娇娘。”
阿彩婆婆想想也是这个理,方瑾这样做也有让呼延勃安心的因素在,好在小雅长得像呼延勃,因而没有人再拿那件事来大做文章,遂不再对此事多做评论,笑着讨论婚事。
成亲在即,那支华国商队也如期到来,带了不少华国的物品,方瑾看得爱不释手,样样都有家乡的味道,眉眼儿由早到晚都是弯的。
华国商队的首脑也受邀参加了呼延勃与方瑾的婚礼,胡人的婚礼与华国不同,没有那么多如牛毛的规矩,反而是一对新人受众人的衷心祝福,再然后就是唱歌跳舞祝贺,气氛十分的热烈。
那商队的首脑远远地看了一眼,直觉新娘怎么那么像华国女子,但想来这在胡国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因此也没放在心上,倒是多喝了几碗奶酒,酒一喝多就想要去解手,给手下吩咐了几句后他往草丛中走去。
刚解完手出来,却听到有人唤他,睁着有些醉的眼睛看着对方,这不是刚才的新娘吗?顿时酒醒了,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方瑾可不管那么多,好不容易才割地赔款地让呼延勃同意让这支商队参加婚礼,说是看到有华国人在场就权充远方的亲人,就是想要找准时机让他捎信给真儿。
左右瞄了瞄,很好,没有什么人,赶紧拉着那怔愣的商队首脑到一旁,从怀中掏出写好的信并附上几两金子,压低声线用华语道:“这封信你回华国时捎给华国皇宫的总管事大人荀真,这是给你的酬劳,相信我,你会获得丰厚的回报的,可记住了?”
那商队首脑的酒顿时就醒了,茫然地握着手中硬塞来的信件,舔了舔嘴唇,“你说谁?荀真?皇后娘娘?”
方瑾一愣,真儿当了皇后?这几年间她一次也没得到过华国的点滴消息,忙扯着这个矮胖的商队首脑道:“你说皇上宇文泓已经立了原总管事大人荀真为后?”
商队首脑忙点头,这回头脑清醒了一些,“你是华国人?怎么嫁给了胡人?”
方瑾的心里止不住为荀真高兴,这么多年来她不是不清楚她与宇文泓的关系,没想到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但现在不是说这么多的时候,“我一时半会儿不能与你说清楚,记住,这一封信你一定要亲手交到荀皇后的手中,她一定会打赏你的,或许兴起还会赏你个皇商当当。”怕他不重视,她忙给他画大饼,反正只要信到了真儿的手中,其他的她可不管。
商队首脑一听能有皇商当,捏信的手不由得收紧了,正想要再相询几句,方瑾却是听到罕珠儿扮的鸟叫声,不好,呼延勃找她,不能再多说,只能一再叮嘱他要切记,然后步履匆匆地离去。
商队首脑将信塞回怀中,握着手中的金子直觉此事不可思议,带着满腹疑问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幕僚问起,他没隐瞒,悄然将方瑾托信之事道出,不知道真假,万一是这个华国女子晃点他,他贸然到皇后娘娘面前去乱说一通,那娘娘岂不是要剥他的皮?
华国人哪个不知道皇上的后宫形同虚设,与这位皇后娘娘好得那是蜜里调油,皇子皇女一个接一个的出生,他来时听闻皇后娘娘诞下了升平公主宇文宛,所以这信现在捏在手中是烫手山芋。
“老爷,别想那么多,我们明儿就走,万一你拿着信的事情被那个蓝眼的胡人知道,我们只怕凶多吉少,先将货物卖了,回华国时再做打算。”幕僚小声建议。
商队首脑想想也是,借口酒乏告辞回去帐篷内歇息。
呼延勃却不知道方瑾背着他做的事情,看到她踏着夜色走回来,一把揽到怀里,“怎么这么久?”
方瑾瞟了他一眼,施施然落坐,随口找了个理由,“我解手比较慢,今天的嫁衣比较繁复,这个你也要管?”
呼延勃看着她气呼呼的俏脸,酒不醉人人自醉,一把抱起她,咬着她的耳朵道:“我们去洞房好不好?”
方瑾吓得赶紧圈紧他的脖子,俏脸嫣红,尤其是众人看到他们亲热的样子瞎起哄时脸色就更赧然,粉拳轻捶到他的身上,他却是不痛不痒地与众人起哄,在笑闹声中抱着方瑾回到穹庐内。
将她轻抛到床上,倾身压在她的身上,低头磨着她的红唇,“女人,你快乐吗?”
方瑾伸手抱紧他,此刻的她脸上的赧意已去,伸手拉下他的衣领朝他吹气道:“你说呢?”然后主动撷取他的唇。
她要他一辈子只宠她一人。
他的喉咙结微微地滑动,即使已经生了一个女儿,但是呼延勃却觉得这一夜就像初次那样诱人,空气里的香味越来越撩人。
案几上雕花银烛台上的华国龙凤红烛燃得欢快,那香气更是从红烛中飘出,为两人的洞花花烛夜添了几分情趣。
时局每天都在变化着,方瑾也在呼延勃统治的地方建立了自己的威信,没有人再指着她的鼻子骂华国奴。不摆架子的她时常与妇人一道挤羊奶,亲自动手做美食,倒是颇得大家爱戴。华国的农作物等经商队带来的东西在方瑾的传授下渐渐在这个聚居地里开了花,而且小小的呼延雅已经是能坐会爬了,若不是记挂着华国的亲朋,她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美满了。
抱着女儿推掀帘子进议事帐的时候,众人一看到她都忙起身唤声王妃,方瑾笑着让众人不用那么多礼,看到呼延勃的眉头紧皱,“出了什么事?”
呼延勃不在乎形象抱过自己的宝贝女儿,顺手将案几上的纸张递给方瑾,伸手指逗了逗女儿,小人儿好脾气,会抓的小手紧紧地抓着父亲的粗手指仰头笑得流口水,看得他的慈父心不断的膨胀。
在胡国待了已经有四年的光阴了,方瑾也学会了看胡国文字,“华国商队被劫了?”心头一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交付信件的那一支?赶紧往下看。
安雷却是握拳道:“就是皇子与王妃婚礼时来的那支商队,这次佟氏一族太不给我们面子,以往都相安无事,现在居然出手劫货杀人,这不是摆明的挑衅吗?”
方瑾这回觉得手心都是凉的,那封信不知会落在何人手中?这还是其次,重要的是商队全军覆没,她的希望又一次落空。这次的截货杀人是个信号,以后只怕数年间不会有华国商队胆敢进入阴山北的区域,那么她想要与远方亲朋通信那就是痴人说梦,呼延勃是不会轻易允许她与华国人接触的。
将纸张轻轻地放下,她沉思了一会儿,道:“只怕这次一直都没对我们出手的那几个大部落坐不住了,不然佟氏一族不会胆敢轻易动手,呼延勃,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呼延勃抬起头来,蓝眸中一片冷光,“今日收到我们布在其他几族的眼线回话说,呼延赞与安茉儿正在努力地游说他们对我们动武,呼延赞坐上这单于之位虽然已经一年了,但是却一直没有坐稳,这次看来他想借由这个事端掌握权利。”顿了一会儿,“安雷,你给完颜等族长传话要他们迅速整合本族的实力急速赶来,切记动作不要大到让人猜疑,我想想,就以春季牛羊放牧为由悄然布署。”
安雷站起来应声是,然后坐下来草拟信件。
方瑾道:“对了,上回我们发现的那座铁矿开采的情形如何了?若是他们联军已成,我们就要有奇着才能应付。”发现那个铁矿也是呼延勃带她策马在领地时偶然发现的,当时她极为兴奋,这个天然的铁矿能弥补呼延勃在兵刃上的劣势。
其中一名负责人道:“一切都按照王妃所交代的方法进行,我们也按王妃所翻译的华国炼铁的书中所说的法子去试了,但总有几分偏差,不过比我们自己原先的武器要锋利得多。”这可是个利好消息。
果然,众人的表情都松了一些,有好兵器再加上骁勇善战的士兵还愁打不赢仗吗?
方瑾曾见过荀家军所用的兵器,非胡国的兵器可以相比拟的,但也聊胜于无,毕竟她不懂炼铁,只是开了些书目着呼延勃让那些商队顺路带来,她所起的就是一个播下原始种子的功用,至于他们如何在实验中改进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那甚好,抓紧时间炼兵器,呼延勃,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阻止他们联成一线,这样对我们十分不利?”她道。
“甚难,好在我们布在拓跋族长那儿的美人还没暴露真实身份,尚能牵制住那个好色的族长,目前他还没有点头。”呼延勃道,“听说他也爱财,我正想要哈那大叔准备一批金银珠宝,看看能不能明着与他来往,争取他不要倒向呼延赞的阵营。”呼延勃也是开始着手想法子破解这个局,“只怕效果不显著,呼延赞打的旗号就是反对废除奴隶,这也是我们与其他大族相争的源头。”
“皇子,要不我们放弃这个政策,以期能缓住他们联合的脚步……”有人开始打退堂鼓。
方瑾立刻就斥道:“这万万不行,朝令昔改我们非但不能御敌,只怕还要失去人心,这样的我们凭什么在阴山北立足?呼延赞与安茉儿只怕要笑死,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让我们成为丧家之犬。”
那个人一看到方瑾严肃的脸,顿时就不敢太大吱声,嗫嚅着嘴唇道:“可是不这样,凭我们的实力如何能对抗得了他们的联军?只怕要一败涂地。”
呼延勃的蓝眸注视着那打退堂鼓的人,“阿瑾说得没错,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争取,这政令不能改。”
方瑾看到呼延勃的表态成功让那个人闭嘴,美眸在那群人身上瞟过,有人的眉头仍是紧锁,看来对于前景大部分人都不乐观,这不是个好现象。
会议直到了晚霞出现才结束,呼延勃抱着女儿呼延雅率先走出议事帐,方瑾跟在他的身边,两人一直都默然无语地走在草原上,其间只有天真的小宝宝在那儿咿呀叫唤着。
“阿瑾,如果战事开了,有什么不对劲,你立刻带着小雅离去……”呼延勃道。
方瑾没有说什么大家同生共死的话,毕竟还有一个女儿要照顾,只是紧紧地揽住他的手臂,温顺地道:“我知道,这次的战事只怕不容易度过,你尽管备战,不用担心我。”
怎能不担心?呼延勃的蓝眸里满是对她们母女的担忧,这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人。
接下来几乎没有有利的消息,给拓跋族长送金银意图打动他的哈那大叔,带着原封不动的财物回来了,拓跋族长拒绝了与他们的结盟,并且还说只要归还他那一族逃跑的奴隶,那么定当不会找呼延勃的麻烦,除此外任何的方式都不能打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