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内的程湄缩回身子,咬着的下唇都已经变得青白了。
“怎么样?”紫缃问长缨。
“回去再说。”她睃了眼周围人们,使了个眼色。
紫缃点点头,转身拿着两盒胭脂去付钱。
程湄坐在窗下,心内如有狂风骤雨。
她这番出来的确就是为着想跟杜渐亲近亲近,她想确定昨夜里那么威武的他是她的错觉,然而她没想到,居然会亲眼看到口口声声说会忠于妻室的他,转头就背着她跟沈长缨眉来眼去!
他对她不假辞色,却居然会主动跟沈长缨说话?!
心底不由冷笑,之前自己虽然不喜欢沈长缨,不过也只是瞧不惯她同样是个姑娘家,却要被程啸夫妇当平辈官员供着罢了。谁想到原来她居然还这样的不正经?
她紧抓着扶手站起来,——她不能让这样的人呆在府里!她得禀给程啸,让他立刻把她给弄走!
然而走了两步她又忽然顿住,程啸眼下明明对每个人都不是那么放心,倘若他知道杜渐跟沈长缨暧昧不清,岂不是会怀疑他们俩有所勾结?
那时候沈长缨虽然会被打发走,杜渐也绝对会被驱逐出府……她可不想让杜渐走!
她掐着手心站了会儿,沉沉气转身,然后朝着长缨这边走来。
长缨拿回来的骰子上有猫腻,她特地揣回来丢给杜渐的。正琢磨着徐六给出的那些信息,面前就忽然多了个程湄。
“沈将军,你好歹也是朝廷的将领,从五品的军官,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她在离长缨两步远的距离站着,声音轻轻,脸色看着也算平静,但眼里却透露着讥讽与挑衅。“难道因为有了官阶,就连脸都不要了么?”
紫缃刚好拿着胭脂回来,听到这话瞬时顿脚,然后快步过来:“程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湄看了周围人一眼,仍旧望着沈长缨侃侃说道:“杜渐已经成家了,而且他只是个庶民,高攀不起高高在上的沈将军您,他不可能会娶您,也绝不会对不起自己的妻子。
“您怎么还打他的主意,跟他私相授受呢?你身为一个女子,难道不为自己这样的举止感到羞耻么?”
长缨原本是倚在柜台上的,听到这里便不由调整了姿势站直。
“你在说我?”她道。
“当然是说你。”程湄语气坚定,神情却委屈起来,“我知道你是本事很大的将军,但是你本事再大,也不能打一个有了妻室的男人的主意不是吗?这对她的妻子太不公平了!”
长缨望着她,忽然就笑起来。
紫缃却浑身都气得颤抖了!
声音也立时拔高:“你失心疯了吧!到底是谁不要脸打有妇之夫的主意?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揣着什么心思!你少在这里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有戏看,旁边人都围了过来。
程湄胸脯起伏,狠瞪了紫缃一眼,仍抿嘴做怯弱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将军既然做了,为什么还要倒打一耙诬陷于我?
“俗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将军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不去正经找个男人嫁了,非得盯着有妻室的男人呢?”
放在哪个年头,以未婚之身勾搭有家室的人,都比未婚男女私定终身名声要难听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