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州城养伤痊愈回到军队的兵将都说了,长乐公主一直在永州督促州府上心解决伤兵疗养,修缮屋舍,粮食供给等问题,一时在永州百姓、军中颇有贤名。
“嗯。”李乾成点了下头,垂眸盯着面前那盏茶,茶叶沉沉浮浮,他盯得仔细,好像从来没有看过一样。
她如今在军中名声大噪,威望颇高,想不知晓都难。
“这些年她过得不好,瘦得皮包骨头。太妃多年没跟她联系,铭桢的病一直不曾好转,这么多年没出过崇王府的大门。你。。。你二人那样要好,你不去瞧瞧?”离得这样近,也就一两日的路程,这二人还跟小孩子似的闹了别扭不见面。
“。。。”泾王垂眸不语,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机械的重复单一动作:“她不想见我。”
铭桢的病,顾琰曦的命,还有他的身世。。。这些他都改变不了。所以他不敢,也没有勇气出现在她面前。
“桦绱心软,你去见她,她总不至于将你关门外。之前葳璟住在她那好长一段时候,小家伙随你,都喜欢围着桦绱转。”邕王黑眸蓄含温柔,看着八弟一副木怔的神情,指不定心中痛苦不已,出言劝道。二人皆是他疼爱的亲人,他也不愿看他们如此难过孤独。
正此时,帐篷外响起卫兵的声音:“齐大人。”刚刚俩卫兵将膳桌撤下,顺道用了膳,没想到一回来就瞧见齐大人立于帐篷外,独自仰头看头顶满天繁星。
齐域长眸一闪而过的别样情绪,被纤长浓密的睫毛很好的遮掩起来。轻扬唇角,淡淡一笑英俊逼人的令夜风都驻足停留。
“齐大人怎么来了,可用过膳?伤势恢复的如何?”瞧着已大好,精神不错,只不过面容唇色苍白,稍显憔悴。
“劳殿下挂心,已无碍。”齐域拱手回道。
战事一起,谁敢保证身上不挂彩。就连两位殿下,难免都有几处皮外伤。他这腹部,肩膀不敢说累累伤痕,总之是不少了。
泾王不言,独坐一角,烛光下细端详齐大人,虽说这几个月已经看熟悉了这张过于出众的脸,可每每出现都觉得英俊异常,还隐隐有些熟悉。长成这样,再差的记忆也难以忘却。只不过与他想的那人终究有些不同,再说,北辰已经死了,许多年了。
那是心中永远抚不平的痛,他愧对,不敢去想。李小余,一想到这,闭眼忍住情绪。他曾经想一辈子看她幸福,真心捧在手中宠。起初只是羡慕七哥有妹妹,她恰巧出现在他的眼前,便拉起她的小手跟过家家似的。后来成了习惯,守护她成了理所应当的事。
虽是叔侄,真当小妹一般。可有一日真的变成小妹的时候,那份难看,那份打击,令他再也没有勇气出现在她面前。即使他很想陪在她身边,将她心中的苦,重担分担一些,可是迈向她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他越加胆小,瞻前顾后,远不如个孩子坦诚,喜欢写在脸上,爱口中表达。
母后眼中他不是个好儿子,李小余眼中他不是个好叔叔,蔚璟,他将儿子丢在皇宫,数月不去搭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他活的挺失败,也挺无奈,不知该去恨谁?叫了十几年的大哥竟然是生父,这一点让他惊惶和羞愧。明明不是他的错,却愧疚不已,对李小余,对太子妃娘娘,对驾崩的父皇。